慕星心情低落,强撑起绵软的身体跑进洗手间,小豆芽快五个月了,妊娠反应一点缓和的迹象都没有。
跪坐在地上,膝盖压着冰冷的瓷砖,一开始没吐出来点什么,她靠在浴室玻璃门边休息,嗓子眼忽然涌上一股热流。
熟悉的感觉,让人心里一沉。
慕星吐出来,很多,全是血,不太鲜艳的红,在基调白色的洗手间里格外刺眼,绽开的波澜仿佛雪地里开出的面目峥嵘的玫瑰花,汲取寒冬的生命,宛如大地的附骨之疽。
她这才发现,胃火辣辣地疼,甚至已经疼到了知觉麻/痹的地步。
刚睡醒没多久,梦和现实虚虚隔着一条线,慕星好像分不清楚,昨天的沈沉,究竟是在梦里还是真的。
可是不管是真的还是想象出来的,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她都不会接受慕星用生命换来小豆芽。
这样俗套的悲剧,竟然真的发生在慕星身上。
而她的选择,居然也相同地俗套,什么去母留子,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做出这样的选择。
她小心翼翼呵护四个多月的小豆芽,应该健康地长大,而不是为了慕星悲哀的生命被放弃,徒劳地为她续上一口苟延残喘的气。
她按钮冲走血,到一边刷牙洗脸,温热的水唤回几分力气,强打起精神走出洗手间。
桌上放了一份已经凉了的粥,沈沉可能没想到她能睡这么久。
因为真的很累,自从有小豆芽之后每天都很累。
慕星刚刚做完小手术,吃不了太难消化的食物,当然也吃不了凉食。
病房里面没有可以加热的设备,她穿好衣服之后准备下楼去食堂吃饭。
之前被告知住院卡里还有好几万,慕星一开始完全不知道是谁充的,直到见到沈沉。
穷困潦倒的慕星从没有过这么多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铺天盖地的惶恐弥漫在心头。
她和羊羊不是同一类人,是“一在平地一在天”。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把想要放弃的念头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