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个头不及书案,就将宣纸铺于地上,自己安静跪坐在一旁,嘴角咬着笔头低眉沉思。号脉间隙,秋娘不时侧目瞥她,阮婉浑然不觉。
研墨时忆起初至慈州,黄昏江上烟波四起,阳光透过云层投出波光粼粼,远处的落霞便好似慵懒般流转在初秋光景里。清辉斜映下,船篙击水旁,连绵山体碧绿如蓝,就连带着岸边的风也好似湛蓝一般。
胸中有成竹,落笔时一气呵成。
水墨画最是讲求写意神韵,墨馆馆主看了又看,啧啧赞叹,这般画风绝非朝夕之功,你家公子是?
阮婉微微扬起下颚,明眸青睐,公子宛。
风蓝图就是公子宛的成名作,风靡一时,文人雅士都在谈论未曾露面的公子宛是何方隐士,话题经久不息。
阮婉留足路费,折回医馆同秋娘道谢辞别,剩余的银两偷偷放在书案上。先前就在堂中听闻秋娘是赠医施药,她也能尽绵薄之力。
秋娘仿若不知。
而后途径入水时才又遇到了苏复。
她女扮男装替人出头理论,口中振振有词,高谈阔论却不知月事初至。
四围哄笑声骤起,阮婉尴尬至极,羞得脸色通红,眼中盈盈水汽。窘迫难堪之际,有人轻解外袍,锦缎罗织上的暖意就顺着肌肤丝丝泅开在心里。
苏复素来寡言少语,也不介意周遭目光俯身将她打横抱起,离开熙攘人群。
阮婉微滞,心中泛起未有过的涟漪,良久之后遂才偷偷抬眸打量,一袭清秀俊逸剪影便悠然映入眼帘,翩若谪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