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璋闭了闭眼,语调刻意压低很多, 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道:“父皇中了蛊毒, 我舅舅说……活不过三年了。”
漪宁的脸色瞬间惨白,整个人呆愣愣站在那儿,大脑嗡嗡直响, 恍惚间似乎是在做梦。
她有些发白的双唇颤抖着,鼻头酸涩,眼眶发红,却拼命咬着牙不让泪水滑落,只摇头道:“不会的,太子哥哥如何能与我开这样的玩笑?”
岑璋定定看着她,眸中的痛苦不比她少:“你当知道,这种事开不得玩笑,母后也是知道的,她和父皇刻意瞒着我们,故而你一直未曾知晓此事。阿宁,你以为我会随便诅咒我自己的亲生父亲不成?”
漪宁却仍是不敢相信,倔强地抬头看他:“既如此,如此重大的秘密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岑璋道:“那夜梦醒时分突然很想你,我便独自一人去南苑转转,原是想着你纵然不在宫中,在你房门前坐坐也好。谁知到了南苑母后房里的灯烛还亮着,我以为母后未睡下想过去请安,走至窗边却听到了母后与父皇的对话,一时间也是心痛交织。后来我特意去找舅舅楚子谦求证,方才知道,父皇的蛊毒埋在体内十几年,如今早已无药可解。”
漪宁身子趔趄了一下,骤然听到这样大的噩耗,她险些觉得自己要挺不住了。
怪不得,岑伯父如今一日比一日憔悴。
怪不得,他三年前会把乔国公之女乔晗章纳入宫中,给予无限恩宠。
怪不得,岑伯母去了南苑,却对岑伯父无丝毫怨责,反而无数次一个人目光迷离,黯然神伤。
眼泪再也忍不住的夺眶而出,她倚着背后的墙垣一点点蹲了下来,抱膝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