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恪之摇摇头, 漫不经心饮了口清茶:“那就不得而知了。”说了这一会儿的话, 盏中的茶早已凉了,口感似乎有些不太好,他只小呷一口便放下了。
看岑琰冥思苦想的样子,邵恪之又道:“殿下还是别想了, 这件事只怕不会那么容易揪出凶手的。圣上虽然会对你有所怀疑, 但比起太子和大皇子,贤妃娘娘与世无争, 你的性子又随了她, 你的处境还是你们三兄弟当中最安全的。”
岑琰觉得邵恪之此话有理,便也没再多想,突然低头从腰间取了荷包递给她, “对了,我今日出宫时遇到了阿宁,她听说我是来看你便让我带了点心给你,说吃点心腿就不会疼了。”
见邵恪之接下,岑琰又忍不住笑笑:“好可爱的丫头,自己爱吃的就以为旁人也爱吃。”
邵恪之望着手里的荷包,还是那只琼花图案的蓝色荷包,里面放着几块儿玫瑰酥,还有各种五颜六色的糖果。他眉眼间涌出几分暖意,唇角上扬几分:“那就请殿下替我多谢郡主好意了。”
岑琰对邵恪之的态度十分不解:“还真是奇了,岑锦玉以前老爱粘着你都没见你这般欢喜,如今倒是对漪宁那丫头格外与众不同。不过,这俩丫头年岁相差不大,性情也的确是漪宁更讨喜些。”
邵恪之目光顺势移向窗前长案上摆着的小狐狸花灯,笑而不语。
萧漪宁这小丫头,的确讨人喜欢。
“你的腿怎么样了?”岑琰问起这个,又想到当初他舍身救自己的那一幕,不免有些愧疚,又感到分外感激。
邵恪之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腿,淡淡道:“倒也无碍,只是尚不能下地走动。”他似乎瞧出了岑琰的复杂情绪,又补充一句,“贤妃娘娘视我为己出,我身为臣子,救殿下乃是天经地义,殿下不必为此介怀。”
“不管怎样,我都该郑重对你道一声谢。”岑琰说着站起身恭恭敬敬对着邵恪之鞠了一躬。
邵恪之和岑琰也算是相识多年的知己了,知道他的性情便也坦然受了这一拜。又见他脸色仍旧不大好,便道:“殿下也重伤未愈,如今还来看我已是难得,殿下的心意恪之领了,还请早早回去休息,养身子要紧。”
转眼间由春入夏,不觉间又是一月有余。
邵恪之的腿伤到筋骨,至少要百日方可痊愈,是以漪宁在晋江阁再不曾看到过他的身影。
至于岑琰,他前段日子倒是来过晋江阁一次,原是认为自己没什么大碍打算继续进读,孰料太后知道后将人骂了一通,又给赶回自个儿的洛云殿里养伤去了。
而自打前阵子圣上将三位皇子传入御书房谈过话之后,皇后和陈贵妃一夕之间似乎都失了宠。椒房殿,清池宫,顺熙帝也是接连一个月都没曾去过。每回陛下想念漪宁,也是派了方德宣将人接去御书房或者圣上所居的承乾殿。
漪宁年纪虽小,却也很是敏感,能隐约感觉到岑伯父和岑伯母之间那些微妙的变化。她虽有心替皇后说说好话,可自从上回刚提了一句陛下就脸色突变之后,便再也不敢多言了。
皇后和陈贵妃遭受冷落,现如今风头正盛的当属三公主岑锦玉生母魏淑妃了。其母得宠,连带着岑锦玉性子也比先前更加骄纵,每日里瞧见漪宁傲的下巴都能翘到天上去。
漪宁并不喜欢跟岑锦玉针锋相对,每次都是能躲则躲,但若是躲不过却也并不怕她。
这日,刚放课岑锦玉便吵着自己最喜欢的珠钗不见了。
岑锦瑶素来性子寡淡,见她吵闹只当什么也没听见,合起书册径直往外走。漪宁也收拾了东西正欲跟上去,却被岑锦玉张开胳膊拦下了:“你不准走!”一边说着一边在她身上头上打量着,那模样分明是怀疑漪宁偷了她的珠钗。
漪宁平常脾气还算好的,却最见不得岑锦玉老爱找自己茬儿,她气鼓鼓瞪着她:“不是我拿的!”
岑锦玉明显不信,轻蔑的撇撇嘴:“你在我后面坐着,我发上的珠钗莫名其妙的不见了,不是你是谁?那可是父皇昨日赏给我的,你偷了我的珠钗我去告诉父皇治你的罪!”
那趾高气昂的语气哪里是找珠钗的?分明是为了炫耀陛下赏了珠钗给她。
岑锦瑶走到一半又折了回来,她年龄最大,个头自然也是最高的。再加上素来不苟言笑的一张脸,倒让岑锦玉略微有些心虚:“二姐姐,我知道珠钗的事跟你没关系,你,你走吧。”
岑锦瑶没理她,只是目光落在漪宁身上,语气依然不带什么情绪:“你今日不是有问题向我请教,走吧,路上讲给你听。”
漪宁听了眸中一喜,今日她抄写《千字文》时上面很多话她都看不懂,范先生今日嗓子不舒服,她没好意思问,就在课间悄悄问二公主。当时二公主理都没理她,现在见她愿意给自己讲,漪宁真是高兴坏了。连连应着:“好啊,谢谢二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