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页

而那里的人对政治没有多少野心,以至于邦属涣散,人民都过惯了漂泊的生活,从商变成了他们主要的出路。

安国人经商的天赋,我早在河西时便已经领教。他们对金钱的嗅觉敏锐,并且踏实肯干。行走在河西的西域富商里,十有六七来自安国。

可我从未想过回去安国,当时应下阿晚,也不过以为是个玩笑。

我徐徐睁开眼,看见了两个人,一个是褔叔,一个是名叫张玲珑的女子。

他们二人喜极而泣,连忙叫停了马车,唤来外头骑马的护卫。

那人名叫蓝齐。我观其打扮,便知他是阿晚手下。他们都有一个特点,不仅能打能杀,还善医术。

蓝齐替我诊脉,平静地告诉他们,我已脱离危险。褔叔高兴得对天磕头,嘴里谢的却是“常娘子”。

而张玲珑看着我,眼睛红红的,泪水一滴一滴落下来。

她哭了。

那眼泪是温热的,渗入我的衣领,有些发痒。

我尝试着说话,但有些吃力,便抬手摸了摸脖子,将那泪水抹掉。

她抬起头,脸色微红,赶紧抽了巾子替我擦拭,嘴里一直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

过了几日,我总算能进食说话,而沙暴来袭,我们被困在一个村庄。

阿晚的手下做了十全的准备,连炭火都随车备下,临时租借的屋子被炭火烘烤得十分暖和。

我小睡了片刻。醒来时,张玲珑正坐在床前看书,眉头微蹙,时不时又似了悟一般,双眉舒开。

精神好的时候,我偷偷地往那书上细看,只见上面小字密密麻麻,似乎写了许多批注。

说起来,自张玲珑从西域到了西海国,再一路跟着我回到西域,我还未曾跟她好好说话。实在因为我们的交集太过短暂,而那之后,我度过了暗无天日的囚禁和煞费心神的夺权,那些过往太过微不足道,我亦不知有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