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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么?”皇帝望着太极殿前摇晃的风灯,徐徐道,“中宫与朕结发三十余载,朕说过要保她的命。你们常说朕无情,却不是,朕比你想象中更为念旧。”

那母亲……裴渊差点脱口而出。可他没有说出口。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不想在皇帝面前提到母亲,让她再平白受辱。

“子靖,”皇帝长叹一口气,“中宫刚刚没了一个儿子。这对于一个母亲而言,已经是极大的惩罚,我再如何罚她,其实也不如这个惩罚来的痛。”

裴渊没有说话。

裴律也是皇帝的儿子,但他能够说得仿佛与己无干。

“如此,但愿中宫自此改过自新,做到真正的母仪天下。”裴渊面无表情道。

皇帝忽而看了看他:“时至今日,你从未唤她一声母亲。她母仪天下,又与你何干?”

“父皇说的是。”裴渊道,“儿臣只有一个母亲。”

皇帝已经累了一日,无力再生气,于是道:“不管你愿是不愿,这已经是朕做的最大的让步。你若是不受,朕亦不会再动分毫。你若是受了,明日早晨你便随朱深一道去宣旨,让朱雀门外的人散了吧。”

天色微微亮起,皇城诸门循着鼓声次第打开。

又过了一日。

众人在混沌中晃了晃头,伸了个懒腰,准备迎接新一日的长跪。

晨光中,有一辆马车从朱雀门徐徐驶出,缓缓停在文谦跟前。

只见有一女子探出头,步下马车。

“沈姊姊!”晚云惊呼道。

晚云的声音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随后便看见沈楠君搀扶着一人走下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