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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举目眺望,仿佛看到洋洋洒洒的雪尘后,玉门关雄浑的西大门横卧在荒野上,那里仿佛是地狱的入冥灯,是饕餮的血盆大口,教他颤抖和惊恐。

他知道走进去会面对什么。

裴渊敢跟他一战,便是没有将他这未来储君放在眼里。

他也不会侮辱他,相反,说不定还会让他十分体面。但每一个人都知道,他贵为太子,其实不过是裴渊的手下败将,只要知道了这场战事的底细,就没有人会拿他当一回事。

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在朝廷。

裴渊光明正大地缴了他的械,而后,会恭恭敬敬地送他回朝,迎接他的是御史台和那些看他不顺眼的朝臣们明里暗里的奚落,这耻辱,将伴他终生。日后再起战事,朝臣将在搬出“佑德七年,殿下仓促出征……”

而比这更可怕的,是父皇冰冷的目光:“太子果不能再战。”

所有念头交织,反复折磨着他。

太子大喝一声“且慢”。

众人停下步子,裴渊回头,看见他纠结的脸。

“兄长有何吩咐?”他问。

“我身体不适,要歇息片刻。”太子说着,瞥向裴渊,冷笑,“九弟莫不会吝啬到让我歇一歇也不肯。”

楼月皱眉,正要去阻止,却被裴渊拦住。

没多久,亲卫们伺候着太子在路旁休憩起来,一时间,小塌、茶水、阴棚全都备好了。裴渊派随行医官上前诊脉,却被太子烦躁地喝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