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有神仙庇佑,本就该长命百岁啊……”高长风低低诉着,如此诡幻之事竟让他说得理所应当。
叶时雨诧异地睁大了双目,甚至都忘了为自己方才以为是幻境,而说了那么多絮絮叨叨,令人赧然的话。
掌心的宝石依旧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华,高长风将它放回,紧紧贴在胸口,如珍如宝般相依。
“皇上可愿以来世换今生?”
这是薛乾一见到自己时的第一句话,那时的他已经心已经死了,强迫着自己冷静地接受时雨逐渐消逝的气息。
“以他来世一魄换今生十年。”
这句话犹如一道光,将坠入深渊的高长风瞬间唤醒,谁愿去管什么来世如何,只要能救回他的时雨,没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可……
“就……只有十年吗?”
眼见死别在即,竟突然多出十年相伴,高长风知道自己不该妄求,可他却看到了薛乾一眼底的一丝犹豫,
“你有办法是不是!”
“这……”薛乾一无奈地摇摇头,摊开了手,一枚看起来毫无光泽的小石头静静地躺在掌心,“这是锁魄石,贫道取来的一魄就会锁在其中,叶时雨的身躯已无法承受太多,若他自己承担十年已是极限。”
“但若是皇上与其共担,倒可将寿命延续,但需借皇上的阳寿共活。”薛乾一意味深长地看着高长风,“皇上可愿?”
虽双眼还流转着透彻心扉的痛,却也带着了毋庸置疑的坚定,“若与他只有十年相伴,而后独自渡过漫漫余生,那我宁愿与他同生共死。”
薛乾一笑得了然,“你与他,果然……”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高长风也没有问,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了,其他便不再重要。
高长风将叶时雨揽紧,手却不自觉得又抚上那枚淡淡莹着光的吊坠,那是他与时雨的生死契阔。
这个秘密就这样深埋吧,待到同走奈何桥时再告诉他也不迟。
“希望来世的你莫怪我。”
“什么?”叶时雨抬起头,“怪什么?”
“没什么。”高长风顾而言他,“回京后你想做什么,幽肆还是别的,什么都行。”
叶时雨闻言不着痕迹一声叹息,“我觉得好累,也不知道以前的自己究竟在执着地争些什么,到头来却是差点错过了最为不舍的,又是何必。”
“所以回京后我能什么都不做吗?”苍白的面色却掩不住双目的光彩,“我现在觉着当一名奉茶的内侍就挺好。”
“就只是奉茶吗……”
斜阳不知何时探进窗来,暖暖地铺在以吻封唇的两人肩上,轻柔到似乎是不忍叨扰。
“你伤未好,回去吧。”
静静在门外的清川回过头,看到的是司夜只有关切的眼神,他深吸一口气,如同往日一般笑了,笑得坦然,
“好。”
---
南诏王断首于战场之上,阁罗泰被绞杀悬于定州城门示众,自此再无南诏,疆土皆归历朝所有。
西决妄图在历朝与北境交战期间趁火打劫,却不曾想被两方夹击突袭,不仅出征的军队几乎覆灭,就连疆土也失了近半,被历朝和北境一分二,纳入疆土。
两个心头大患同时重创,千古一帝之名自民间流传而出,莫不崇敬赞叹。
叶时雨重新踏入相府的一刹那,便觉一股凄凉之意萦绕而来,这里哪还可见原本的门庭若市的景象。
“相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