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高铁,又转乘大巴,春节前两天,回到这座中部小城,顾迢一时有些恍惚。
因为她转过身,就看到方徊来拉着一个行李箱,正站在她身后。
方徊来1米70多的身高,因为瘦,显得整个人格外修长。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更衬得脸白得像雪一样。
在吵嚷脏乱的路边摊、贴满小广告的电线杆、为啤酒到底给没给钱大打出手的人群中,方徊来显得那么不一样。
干净得好像这个世界上,顾迢唯一值得的信仰。
往小城边缘走,两排低矮的楼房,分别是顾迢和方徊来家的所在。
顾迢从小就住在这矮而逼仄的楼里。楼道里堆满的纸箱让她无处下脚。她知道在自己赚钱以前,她和妈妈永远不可能搬家。
因为爸爸心大,常常去做那些吹得天花乱坠的工程项目根本赚不到钱。好不容易能收到为数不多的钱,又会被他拿去喝酒,去赌,去买彩票。
“回来了。”妈妈笑着接过顾迢的行李箱。顾迢总觉得这笑里,有着很多的不自然。
“小崽子回来了。”爸爸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你什么时候可以出去拍戏赚钱啊?”
“他又喝酒了?”顾迢低声问。
妈妈比出“嘘”的手势:“他喝了酒话多,你别管他。”
顾迢招呼都没去客厅跟爸爸打,拉着行李箱就钻入了自己的房间。
外面的噪音,隔着薄薄的墙板不断传来。爸爸摔碗、摔杯子,因为妈妈把花生米炸得老了一些,把桌子拍得震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