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竹生看得痴了,半眯着眼睛,也不开口说话,偷偷看了庄一如近十分钟。
许是这目光太过炽烈,庄一如从沉思中回神,扭头便见到陆竹生慌慌张张埋进枕头的半张脸。
后来她就不专挑陆竹生睡着的时候来了,但凡有空,便在这屋里小坐一会儿,有时会将自己正在看的书小声念出来,不知道庄一如是否发现陆竹生在旁偷听。
庄一如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默默陪伴在她身边,陆竹生知道庄一如好,比她短暂的生命中遇见的所有人都好,她的温柔沉默内敛,润物无声。
没有人能拒绝庄一如的温柔,医院里上上下下,但凡认识庄一如的,就没有不喜欢她的,她像一团温暖的阳光,不论走到哪儿,都能给人带去勃勃生机与希望。
若说唯一讨厌庄一如的人,可能只有陆竹生,她无法形容自己那时矛盾的心情,既喜欢庄一如的细致温柔,又讨厌庄一如如此耀眼,耀眼到,目之所及所有人,都对她满怀憧憬。
陆竹生想成为特别的那一个,但自卑怯懦的内心让她停滞不前,害怕被拒绝,所以干脆摆出无所谓的姿态,待在安全本分的距离之外。
哪怕如今,她知晓了庄一如真实的身份,她依然不敢开口。
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有些东西,从头到尾都没有改变。
陆竹生氤氲的目光描摹庄一如的眉眼,一时入迷,不由自主探出手去,在触碰庄一如脸颊的瞬间,又闪电般缩了回来。
她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等庄一如睡熟后站起来,小心收拾了床边的碎玻璃。
中途叶牧歌进来过一次,见庄一如睡着了,陆竹生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她没有多问,兀自退回客厅继续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