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竹生上车后就垂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她发现自己居然光着脚丫,身上的衣服还是她独自在家时的那一套,一件宽松的字母印花白t恤,破洞牛仔裤是踩脚的样式,圆润的脚趾从裤腿下沿露出来,像一串小贝壳。
她在家的时候没有穿鞋,死后失去了与地面接触时的感觉,所以她才一直没发现。
庄一如不说话,她就乖乖坐着,左脚大拇指踩一下右脚大拇指,又用右脚踩回去,在阴影遮挡的角落不断重复幼稚的小动作。
视野的角落忽然多出一只手,庄一如倾了倾身,左手抓着方向盘,右手朝陆竹生探过来,几乎要碰到她的脸。
陆竹生见她动作,紧张得心口急跳了两下。
然而庄一如的手擦着她的脸过去,按下她这边窗户的控制器,将窗户打开一条缝。
陆竹生为自己的自作多情不争气地红了耳朵。
随后庄一如又按开陆竹生面前的储物盒,从里面取出一根棒棒糖,递给陆竹生:“来一根?”
陆竹生:“……”
每回她进医院,庄一如都会雷打不动地拿糖果哄她,虽然收效甚微,陆竹生也总是不爱搭理,但庄一如锲而不舍。
停车场里白色的灯光透过挡风玻璃照在庄一如骨节分明的五指上,陆竹生心里砰砰直跳,视线总是在不经意间被吸引过去,又被理智艰难阻拦,想看而不敢看,最后只能僵硬地钉在棒棒糖上,故作淡然。
“我已经二十五岁了。”她拧着眉,语气不善,“这种哄小孩的低能伎俩什么时候能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