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瞅瞅庄一如,后者唇角有个隐约的笑,也恰好转头来看向她,两人视线对在一起,庄一如收起笑意,陆竹生自然而然地朝庄一如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自己要到走廊里去。
庄一如点头,陆竹生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从办公室出来她也没有走远,就待在外边走廊里。
庄一如的办公室门外就有一张长椅,她还活着的时候,只要人在医院,能下地走动,就经常过来,一个人躺在上面霸占这张椅子。
十年间,医院翻修了几次,庄一如也换了几回办公室,走廊里的条凳从连排的塑料椅变成简约的不锈钢长椅,她始终在距离庄一如最近的位置,偷偷想念,却不愿让她发现。
哪怕现在她已经知道了庄一如的身份,但常年积压下来的习惯和旧时的观念没法轻易改变,她仍顾忌自己的存在会否对庄一如造成负面影响,哪怕只有一星半点,她也不敢冒险。
但现在没人看得见她,她若在椅子上躺下,不一会儿就有病人过来坐在她身上,她很不习惯,又不得不忍耐,只好坐起来,乖乖地蜷在长椅一角。
她双手拿着玉佩,目光仔细描摹玉佩上的凤凰纹样,试图想象苏绾玉将玉佩交给庄一如时,脸上的神态和表情。
但她想不到,甚至连苏绾玉的长相都无法在她的脑海中形成具象。
她想起小时候在乡下姑姑家里,见过一次母亲的照片,那时候年纪小,看到照片上陌生的女人,她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女人好漂亮,但是没有照片中的女人就是自己妈妈的实感。
后来姑姑死了,父亲陆越把她接回玉城,家中早已没有母亲的痕迹,继母吴蓉从进门那天起,那个不属于陆竹生的陌生的屋子里所有关于她母亲的东西就全被销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