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成则的手却不安分,竟从他腕骨缓缓向上拂去,这袖子里藏有暗器,水涟心道不妙,又想此刻未必不是良机,既然弓已拉满,箭何时离弦皆无不可!

他猛一抬手,两段袖口迸射出数道暗光,分别刺向他颈上哑门、胸腹膻中、巨阙、关元等穴,何成则为躲暗器,暂时撤手,水涟后跃欲逃,却感一道强力锁住他足踝,令人无法动弹。

他尚未明白对方是如何行动,便觉腹中一阵抽搐,是消魂丹起效发作,正在毁去他丹田气劲。

可他仍瞪着一双眼,只想看何成则究竟损了几分,而对方除了两鬓乌发被削去几根,略显落拓之外,身上无一处外伤。

这结果在他意料之中。

倘若他能这般容易伤到何成则,他这盟主怕是也白当了。

可是他仍选择这么做。

水涟换下那副虚弱柔荏姿态,狼隼般盯着向他缓步走近的“父亲”。

这副神情竟又令何成则露出欣慰之色,他拎起水涟的衣领,漫声道:“我不杀你,水涟。”

这股令人恶心的和蔼慈悲让他想吐,然而他刚刚吐过一遭,现在腹部疼痛空虚,根本呕不出什么东西来。他第一次痛恨自己没能多吞两口粥。

他冷冷望向何成则,唇畔噙着一抹古怪的笑意:“你不杀我,不是就因为你以为我是你的骨肉?”

“以为?”

“请阁下看看你这副尊容,与我哪里有半点相似?”他笑得艳丽,“你被我乳娘那个愚蠢贱妇骗得团团转,你的好儿子早在他五岁时失足滑入河中,成了一条水鬼,乳娘怕担看管不力之责,在村里挑了个年纪相仿的男童养着,反正你也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