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只高兴了这一瞬, 因为叶窈的下一句话是:“我不能留下他。”

他听不到她的理智分析、冷静陈述, 他只记得自己用眼泪唤起了这个刽子手一丝未泯的怜爱之心,令她最终承诺诞下这个孩子。

“他必须远离何家与江湖。”

这是叶窈的命令, 也是她的恳求。

水涟降生的那日,他绞尽脑汁费尽心思为这孩子想出了个名字,躺在床榻上虚弱而苍白的女子却毫不留情地讽刺道:“名字?一个孤儿要什么名字?”

他感到莫大的悲凉,因分娩之痛, 他会永远感激叶窈的牺牲, 然而,他亦深刻地明白自己对一个女人的爱永久地消失了,就像从未存在、从未开始一样。

叶窈的话语和面目逐渐模糊, 婴儿的啼哭与嬉笑却愈发生动。

他将这视为父亲的眷爱,当然,他不会一直天真, 他在不久之后就明白这背后的原因——这个孩子才是真正属于他的东西。

他可以规定他的吃住,引导他的习惯,教育他的品格,统御他的人生。

他终于找到了习武之外的乐趣。

……

啸江亭。

水涟不曾想自己这么快就又要来找何成则,他终于明白自己一直在被愚弄戏耍,甚至不如街头艺人鞭绳下的嘤嘤扑食的幼猴。

可他需要知道答案——只有何成则能给的答案。

“何盟主。”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