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垂露点头:“谨遵宗主教诲。”
萧放刀略有欣慰之色,指腹在桌上轻点两下:“时辰不早,去洗碗吧。”
那小半碗面汤上浮着一层快要凝固的荤油,在其上木筷投下的阴翳中莹莹游弋着。
许垂露想起被她抢去的那片肉,萧放刀的动作太快,快得让她记不清此事是不是真的发生过。于是她悄悄抬眸,试图从她身上找到“证据”,可惜那人脸色如常,无愧无憾,幸而还有唇上那点润泽发亮的油迹昭示着她抢食的事实。
她没见过萧放刀吃东西。
她美得不似真人,强得不似真人,就连生活起居也不依常人规矩……但就在眼下,就在此刻,她那层“非人”的面具终于被剥开了一角,腾跃出一股拙朴的烟火气。
那远比她对白行蕴的惊艳一剑更令人……
神摇意夺。
许垂露迅速以低眉掩去那丝默窥的惶愧,趁萧放刀还未起疑,收好碗筷走出屋子。
厨房油灯未灭,像是在此候主人归来的温柔仆从,正向她发出悠然的招邀。灶上的锅已洗刷干净,旁边放着个还在冒热气的铫子。
许垂露伸手碰了碰铫子外壁,烫的,应就是刚刚才烧好。
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涌了出来——萧放刀烧这一壶自己用不上的水作甚?不会是留给她的?
薪柴可贵,她平日里除饮水和洗澡外都不大用热水,洗这一个小碗自然也无必要。
或许萧放刀另有用处,万一她是想待会儿净个手洗把脸呢?
许垂露把碗筷的水渍沥干归位,打算回去问问萧放刀是否还有吩咐,而她一踏进屋门,看到的是一片空寂。
萧放刀不见踪迹,案上香炉内却燃起了沉香。
许垂露知晓这东西能安神助眠,故而以为对方是忽起困意先睡了,遂放轻脚步,打算去床边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