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垂露不由对水涟生出几分感佩之情。
同时,她也认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出于某种亲妈心态,她对萧放刀的警惕远不及对旁人的。
这张面孔太熟悉了,以至于她难以完全把她当做独立的、有自主意识的人来看待。在自己的潜意识里,萧放刀仍只是生于她笔下、受到她控制的一个角色。
而且,她对自己的态度太过宽和,一定程度上妨碍了她的判断。
“在感激他么?”萧放刀的传音漫了过来,“其实,你应当谢我才对。若非我无意取你性命,他有什么理由出手保你?”
那声音实在太近,激得许垂露浑身汗毛倒立。
普通说话时,萧放刀更似一个宽容的一派之主,传音入密时,她的恶意与残酷便不加遮掩地浮出暗渊,如妖魔现出原形,豺狼张开獠牙,蛇孽吐出毒信——
更要命的是,面对这种沉密的压制,她连回应的资格都没有。
“既然你已是绝情宗弟子,便有权知晓何为《无阙谱》。你分明心存疑惑,怎么不开口问我呢?”
面前之人稍稍倾身,向她露出个和善的笑容。
既薄又艳的殷红唇瓣不是她声音的来源,而是她恶劣玩笑的点缀。
“绝情宗被自诩正义之士视作魔门,正是因为这本《无阙谱》;而我能成为‘天下第一’,也全仰仗这本心法。数年前,五派掌门合剿魔头楼玉戈,从他手中夺得无阙,可惜,其中四人命丧我手,这无上心法自也成为我囊中之物。”
许垂露双目圆瞪,看着快速下降的体力值,心中叫苦不迭。
这股内力似汹涌波涛,她却如一叶扁舟,时浮时沉,狼狈不堪,此刻纵是被解了穴道,她也无力说话了。
“此后,这几大门派便咬着我不放,平日里打不过我,便想着用腌臜法子往我这里塞人。”她的语气含着点埋怨,又有几分兴奋,“每年九月初七,我会在此处闭关,这正是他们明夺暗抢的好时机,而今日恰好初六,你说你出现得巧是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