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前一后蜿蜒上行,阳光时而兴盛,时而疏离,挥去清晨特有的湿气的同时,也激起浓重的草木芬芳,和着微风扑面而至。
一路无停,拾级而上。耶格尔后背攀上一层细密汗珠,感觉有些透不过气,呼吸变得粗重的时候,走在前面的特工小姐突然停下脚步。
她往旁边略微移动身体,耶格尔得以望见前方景象。
小路尽头是一块相对平坦的山地,左侧长着些好看的花朵与青草,从板块结构可以看出以前应该是开垦过的山田,可惜已经荒芜许久。
在山田右侧向阳地上,杂草掩映间露出一线苍色,又向前走近几分他才看出那线苍色的真实面貌……一块墓碑。
也不知道它在这里立了多久,经受长年累月的风吹雨打,碑体显得很陈旧,上面的字迹也变得很模糊不清,难以辨识。
诺娃分开地面丛生的杂草,站到墓碑旁边一颗梧桐树下,手臂向前引动,将耶格尔拉到身前,寒声说道:“仔细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碑铭上端是一个细窄的十字,岁月在上面留下许多蚀刻。十字纹刻下面是人的名字,同样斑驳不清,只能勉强看出前面的“瓦莱莉”三个字符。
名字下面是生卒年月,同样不太清晰,但不妨碍观者得出墓主人生命短暂的结果。
在人名与生卒年月下面是墓志铭,非常简短,只有四个字“愿有来生……”是墓碑表面几行字符里面最清晰的一行字符,因为不久前才被人擦拭过。
“瓦莱莉……瓦莱莉……瓦莱莉亚……阿波罗。”耶格尔细细咀嚼着墓碑上的人名,眉头渐渐皱起,他不知道这个名字有什么意义,可是冥冥中又觉得这个名字跟自己有非常特殊的联系。
他知道罗兰·拉克西蒙是他的父亲,却不知道母亲的姓名。当初在鹿纳尔太空监狱进行深入谈话的时候,阿罗斯才一表明身份便被他赶了出去,没有提到过关于他母亲的信息。
之后他假装认亲混入无畏统帅级堡垒舰上,因为心中装着暗杀任务,同样没有心思去打听他母亲叫什么名字,现在哪里生活。
所以直到他的父亲与列夫·米洛诺维奇·布哈林死去,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某种程度上讲也没有兴趣去了解详情。他只要记得父亲是国家罪人,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便把他遗弃在福利院,就够了……
谁愿意抚养一个国家罪人的儿子呢?没人愿意。所以他自认为有这样的成长经历很正常,所以他不打算怨恨,也不打算亲近生母。
他觉得就这么无亲无故,无牵无挂地一个人活下去也挺好……人生怎么过不是一辈子呢,何必强求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