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通往“诺尔堡”的路很长,用人头做成的告示牌也很长,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像通往血狱的黄泉路。
路面很开阔,许久也不见一辆车经过,安静的让人心慌,安静的让人压抑,安静的让人悲伤。就像那些随风扬起的头,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紧闭双眼,也有怒目圆睁,有张嘴用力呼吸仿佛要留住这个世界的味道,也有面无表情像一张褪色的白纸。
这些人的表情不一而足,却都有一个共同点,劝谏过苏尔巴乔,或是当年老公爵在位时提过有损克纳尔家族利益的主张,哪怕只是一点芝麻绿豆的小利。
仇恨不只是一种情绪,它更像一粒种子,会在合适的时候结出果实。
这只是苏尔巴乔对“阿拉黛尔”人民的一次警告,一次示威。
他要告诉那些在老公爵治下变得越来越贪婪的畜生们,在这个时代,这个国度,有枪才有话语权,有枪才是一个“人”,有枪才可以为所欲为。
没有枪的家伙只是奴隶,是牲畜——高级一点的牲畜。
当他们在这样的血色恐怖下感到畏惧,选择妥协,接下来,便是他拨乱反正,把康格里夫破坏的社会秩序,阶级关系引回正规的时候,尽管图兰克斯联合王国在亨利埃塔那些老不死的老派势力故意引导下正掀起一场温和的体制改革浪潮,归根结底是老派势力觉得大势已去,只能依靠这种饮鸩止渴的方式,牺牲部分贵族利益获取民间的支持,来抗衡以赞歌威尔为首的新派势力。
那些老家伙还能活几年?老派势力终究会被赞歌威尔的新派势力取代,至于那些民间浪潮,体制改革呼声……只需像现在一样用血洗一遍天空与大地,那些卑微的牲畜便会老老实实低下头,继续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平民?跟牲畜有区别吗?亨利埃塔那些人竟然堕落到要争取民间支持,这本身就是一种懦弱与失败的表现。只有强者才配争取,至于弱者,是用来奴役,压榨其劳动价值的。
苏尔巴乔对这样的事情十分不齿,对康格里夫也一样,哪怕那是他的父亲。
在他看来,康格里夫是越老越糊涂,正在渐渐游离赞歌威尔的阵营,向亨利埃塔那边缓慢靠拢,这不仅是堕落,更是一种背叛。
在苏尔巴乔看来,他们这些贵族才算的上人,至于那些平民……与豢养的牲畜何异。
要获取牲畜的支持?岂不是把自己也放在牲畜的群落里?这本身就是一种对贵族的侮辱,对“人”的侮辱,根本不是阶级矛盾,而是更加尖锐的人与牲畜间的矛盾。
所以,他对亨利埃塔不齿,对康格里夫不忿,对孟浩宇不仁。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谈不上刚愎自用,比如精明的政治手腕与决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