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桢今日饮酒……”

吕不韦侧了侧头,他的唇线堪堪蹭过赵维桢的鬓发:“是为人啊,还是为国?”

赵维桢失笑出声。

“你呢?”她问:“是为人,还是为国?”

“都有。”吕不韦不假思索。

他轻轻抬臂,骨节分明的手指蹭过赵维桢的脸侧,带着薄薄一层茧子的指腹最终停留在她柔软的下唇上。吕不韦轻轻按了按,沾了些她没来得及擦去的蒸酒,而后送到了自己口中。

“果然,”吕不韦笑道,“维桢喜欢往酒中加蜂蜜呢。”

赵维桢没说话。

她静静地看着他,直至吕不韦刻意摆出的笑容隐去半分:“我得谢维桢。”

“谢什么?”

“不韦主张行间,害死李牧,维桢没有追究。”吕不韦哑声道。

赵维桢嗤了一声,却没有笑。

“不是你害死了李牧。”她的语气在夜空中很冷:“是赵王害死了李牧。”

普天之下,用离间计算计旁人之事数不胜数,连吕不韦都险些中了燕国的陷阱。可究竟成不成,不是还得看当事人怎么想么?

燕国想用河间十城离间秦王与吕不韦,吕不韦尚且一加提醒就能回过味来,赵王为何就办不到?

赵国上下,本就是个大筛子,漏洞这么多,也不怪秦国想再去捅几个窟窿。

“至少他是战死的,死得其所。”赵维桢平静道:“国与国之间容不得个人恩情,王上即位以来,秦国屡屡行反间计,不见得要为李牧网开一面。”

换句话说,如果吕不韦为秦行事还要考虑赵维桢的心情,那她反倒要看不起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