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宁可韩非是在指责自己。李斯思量片刻:“斯不明白。”
韩非:“请通古直言。”
李斯:“公子不信血脉恩情,不信人性本善,那也无从谈及忠君爱人,何故纠结于一个必亡的韩国?秦王读过公子著书,对公子赞不绝口,称若得见一面死而无悔。既然这天下有如此欣赏公子、了解公子所思所想的国君,入秦理应是个机会,而非绝路啊。”
如此出言,可谓肺腑。
但韩非却只是歪了歪头,他仁和面向,做出动作,近乎无辜。
“我不为秦效力,死路一条。”韩非说:“我若为秦臣,亦是死路一条。”
李斯还欲反驳,但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说出话来。
不管韩非具体怎么想,他有着怎样的志向和立场,这句话始终是实话。
结果就是如此了,还能再怎么说?
“谢,谢师兄提点。”
见李斯无言,韩非反而缓和了神情。
他放松身躯,脸上带上几分亲切的笑意:“改日,秦、秦廷见。”
李斯一声叹息。
话说到这儿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李斯沉默地拿起筷子,落筷之前,又不甘心般补了一句:“许也没到这个地步,吕相欲保你。”
“吕相?”
韩非一愣:“为何?”
秦相国吕不韦,可以说与韩非八竿子打不着。
他虽然没见过秦相本人,但也听说过吕不韦的传闻,更了解过当今秦相国的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