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劝道:“即使忧虑母国,也是要填饱了肚子再说。”

韩非:“师兄……再无劝、劝说?”

他就不信,李斯过来就是为请自己吃饭的。

但后者却是出乎意料地坦然:“公子因何入秦、入秦又会怎样,想来公子比斯更为清楚。公子为韩室,入秦之后,步步危机,切莫树敌,斯言尽于此。”

这话说出口,为忠言,也是威胁。

忠言在于李斯说的实话,威胁在于他为秦臣。

韩非心知肚明。

他抬眼看向对面之人。

“我为,为韩国公子。”韩非说:“在秦,不可能,不树敌。”

“那你要看清楚,谁会是你的敌人。”李斯说。

“通古便是。”

话到此处,李斯面上可有可无的笑容才掺入了几分真情。

昔日在荀卿门下读书时,二人年少,韩非寡言,与同门的关系不远不近。唯独与李斯志趣相投,走得近一些。

正因志趣相投,二人才会分道扬镳。

“我入秦廷。”说到重要的事情,韩非本不快的语速更为放缓,他不想自己的缺陷干扰交流:“师兄容得下我么?”

彼此都明白,李斯容不下他。

公子非生来为贵胄,哪怕韩国弱小,他也是韩王的亲属。来到秦国,秦人再不待见他,也要行公室的方式以礼相待。

可李斯不一样,他为寒门,是平民。

得夏阳君赏识,又为秦王重用。在这条路上,他没有任何仰仗,亦不可能留一个天生就为贵族的人与自己分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