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摇了摇头。
“李卿师承荀子,称我一声先生,实属是给不韦长脸,算天大的恭维。”吕不韦淡淡道:“李卿愿称呼就称呼吧。至于下棋,无非是爱好罢了。”
说着,他黑子落入棋盘。
李斯却不敢真正放松下来。
他略一沉吟,白子跟上。
“都说棋盘如天下,”李斯说,“左右天下之人,下棋下得好,无可厚非。”
吕不韦:“……”
若是以往听到这样的恭维,他也许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但自从见识过赵维桢的棋艺后……吕不韦向来拿捏得当的完美表情裂了瞬间。
“是吗?”他干笑道:“改日可让夏阳君同你试试。”
李斯:?
他从棋盘前抬头,谨慎地观察了一番吕不韦的神情。
一句话的功夫,李斯的脑袋里转了好几道弯,实在是没想出为何他要突然点出夏阳君下棋,只得谨慎出言:“……好?”
吕不韦可不知道李斯心中作何想。
二人几个回合下来,足以摸清彼此的底细:都是水平不太差的人。
这叫吕不韦心满意足地长舒口气,不由得感叹道:“下棋容易。下棋只需要着眼棋盘,估摸竞手之心。说是一整张棋盘,其实不还是只盯紧一人,摸清一人心?而争天下,朝堂、敌人,文臣武将,甚至是……身边之人,都要耐心揣度,难啊。”
李斯沉默片刻:“先生似有困扰。”
吕不韦:“李卿如何看出来?”
李斯:“可是夏阳君的问题?”
联系上下文,是吕不韦主动提及赵维桢的,而后又似是而非感叹一长串,难免李斯会这么想。
吕不韦则是随意地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