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再次笑了起来。
赵维桢并不觉得尴尬窘迫,她平静地开口:“刚刚出言犹豫,就是不想说。当年将军婉言谢绝,我今日再提,既不尊重你,也是白费口舌。是将军说我可直言的。”
“无妨。”
李牧笑着摇了摇头:“我知夫人是为我好。”
赵维桢:“赵国没有未来,我不愿看故人自寻死路。”
这话说得淡然又冷酷,可赵维桢内心却是说不上来的复杂。
她还能再说什么?
说什么都不可能把李牧从赵国挖过来,确实是白费口舌。但明知历史却要眼睁睁看着他走向深渊,赵维桢怎能不动容?
作为一名中国人,李牧是写在教科书上的忠臣良将,是大英雄。
作为一名与他算是有过交情的人,赵维桢也尊重他的才能与性格。
不论出于哪一点,她也不愿意看李牧走向历史的结局。
现在的赵维桢,感觉就是自己在围观西西弗斯推石头。李牧一步一步把石头推相陡峭山峰,赵维桢看得心惊胆战,深谙终有一日石头会滚落下来——他自己也知道石头会滚落下来,甚至会碾压过自己。
可是李牧推石推的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一时间,赵维桢感觉情绪沉甸甸的。
李牧懂得。
他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赵维桢微妙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但青年将军不过是骤然笑了几声,他再次拿起酒壶:“夫人说的,牧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