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着……”
赵维桢一边慢吞吞地说着,一边抬起左脚。
随着她的动作,衣裙下摆微微撩起,光()裸的足踝之处,指甲那么宽的金环松松垮垮地挂在上面,赵维桢的脚这么一动,金环便与足履相撞。
吕不韦瞳孔骤缩。
“想着你筹谋初定,也算是有一段平和时期。”她低语:“既是要马上出兵,不如抓紧。那你要是觉得打韩国不是什么大事,那等回来再说也不迟。”
说完她收回脚踝,颇为遗憾地转身离开。
她迈开步子,裘衣的下摆不住摇曳,那白皙足踝上的金环若隐若现。
眼见着赵维桢走到了吕不韦的房门之前。
她尚未跨过门槛,身后一只手突然越过其肩膀,一把阖上了房门。
“哐当”一声巨响回荡在空空旷旷的院落之中。
第66章 六十六
066
黄昏是一天中界限最不分明的时刻。
为数不多的余光勉强地透过窗棂,远不足以照亮整个室内。没有足够的光亮,模糊吞噬了一切,连倒影都不曾给赵维桢留下半分。
在这样的屋子里,赵维桢甚至看不清吕不韦那双黝黑的眼睛。
昏暗中他在看着她,却不是使用双眼。仿佛一头蛰伏于黑暗中许久、许久的走兽,久到它已经放弃了视力的时候,终于有那么一天,得以突破束缚住它的人皮,毫无遮拦地出现在赵维桢的面前。
不知何时,赵维桢靠在床畔。
吕不韦仍旧是玄衣玉冠,他朝服着身,比光线更深的布料彰显出一人之下的地位。
可他就这么穿着朝服,直接坐在了地上。仿佛这一身尊贵的服饰,与那被他甩在长案上不闻不顾的相印,都是一文不值,毋须放在心中的便宜物事一样。
仿佛筹谋多年,一朝得到,那便不值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