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夜里。
赵维桢坐在镜子前,抬起手尝试着拆开发髻。
先秦时期的镜子为青铜制作,且也只有王公贵族才能用得上。赵维桢面前的镜子,不仅需要定期打磨,比起后世的玻璃镜而言,也只能称得上勉强能够分辨出人脸。
加之夜里点上烛火,火光影影绰绰,赵维桢左看看,右瞅瞅,最终是叹了口气。
算了,她放弃。
长发就这点麻烦,每天需要盘发不说,拆头发也是个麻烦事。
都穿越过来这么久了,赵维桢还是经常搞不定发型问题。
“季娘?”赵维桢抬手扶着拆开大半的发髻,头也不回地喊道:“能不能帮我拆一下头发?”
季娘便是吕不韦送给赵维桢的女侍。
“我来吧。”
然而回应她的却不是季娘。
男性的声线从背后响起,赵维桢动作一顿。
她还未转头,吕不韦便已靠近。他一拎衣摆,危坐于赵维桢的身后,替她扶住那半系半解的长发。
吕不韦忍俊不禁:“怎连发髻都不会解?”
赵维桢抬起眼。
男人就坐在她的后面,透过铜镜,他清隽的面孔显得昏黄朦胧,幽幽火光照亮了鼻梁与颧骨,却也叫眉眼藏匿在了阴影之中。
“季娘人呢?”赵维桢不答反问。
“喊她休息去了。”吕不韦回答:“反正平日除了梳发,你也用不到她。”
他抽出赵维桢发间的簪子,顺着盘上去的发丝反向解开。不过是几下的功夫,一头乌发便从后颈垂落至肩头。
吕不韦伸出手,温言道:“发梳?” 赵维桢把长案上的象牙梳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