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维桢略一思忖,觉得他能问出这个问题,就已经是经由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按照嬴政谨慎警惕的性格,仅仅是察觉出赵维桢不是真正的法家拥护者,是不会大大咧咧问出口的。

“我啊,没那么有主意,也没什么野心。”

赵维桢摆出笑容,故意用很轻快的语气调侃道:“诸子百家,各位策士,为的是宣传自己的学说。求得国君认可,或为心中抱负,或为扬名立万,总归是有个追求的。可我看来,学说这东西,有用就行。”

嬴政侧头,耐心听她说下去。

“《秦律》规定人家国生活,所以有用。儒门讲经世济民,仁爱世人,给大家树立一个高尚的道德目标,不也是很有作用?同样的,墨家研究出这些稀罕物事,不是更能改善世事?”

一提起来赵维桢的真正想法,她就忍不住了。

这些话,自从来到这个年代,赵维桢一个现代人,不知道憋了多久。

“我觉得,能万全的不是某家某人的学说,也不是某个持有学说的大家。”赵维桢总结道:“最万全的,则是把百家学说整合起来,好的东西留下,坏的东西丢掉,和政公子喜欢的七巧板一样,拼出一个完整的图画。”

“一个有思想的人,也是多个物件拼起来的。怎治国的思想,就能一家面面俱到呢?”

说起后世的思路,赵维桢都不带停的:“想想看,若是儒为心,法为骨,墨道农兵阴阳家等等具为肺腑皮肉,这样的学说,不就完整了吗?”

《秦律》虽好,但完全依靠严苛律法,能让秦国统一六国,却不能让秦国长治久安。

人民苦于徭役,苦于战乱之后的困顿,律法却没有提供一个解决的方案。

在赵维桢看来,秦至二世而亡的因素有很多,治国思想单一且苛责绝对是重要原因之一。

因社会矛盾,而产生律法,可随着社会发展,律法并没有紧跟变化。这属于上层建筑没跟上经济基础,肯定要出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