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乖巧,也很配合。六岁的男孩正襟危坐,决计不在逃亡路上给大人添任何麻烦。

但赵维桢还是从他的眼底看到了几分掩饰很好的紧张与担忧。

“公子怕什么?”

赵维桢缓声问:“我们已经离开邯郸啦。”

嬴政一顿,而后诚实回答:“我从未去过咸阳。”

原来如此。

赵维桢登极莞尔:“嗨呀,那确实,我也没去过呢!可是我不觉得紧张害怕,政公子为什么会觉得紧张害怕?”

嬴政:“……”

虽然小嬴政没说话,但他的视线触及到赵维桢的灿烂笑容,紧绷的神情还是稍稍放松了些。

每每看到维桢夫人的笑容,嬴政都会觉得好受一些。

不管再怎么危机、麻烦的事情,好似放在赵维桢眼里那都不会是烦恼,也总是有解决的办法。

在这样的笑容感染下,小嬴政也比以往更乐于表达自己的内心感受。

“怕旁人冷眼,怕父亲失望,也……”嬴政小声说:“也怕太爷爷见到我后,会发现我不如他所想。”

赵维桢认真听完,点了点头。

总的来说,小嬴政还是很没安全感。

但赵维桢很乐观——比起当年初识的时候,他已经大有进步了好不好!

嬴政生来敏感警惕,还有些强迫症倾向,这是他的天性,赵维桢无法改变,也不会强迫他改变。

所以,她也不嫌厌烦,反而认真地思索起来。

“虽然政公子担心的多,但仔细归类,应该只有一个原因。”她总结道:“那就是政公子担心自己的表现不符合秦人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