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把今晚的事情告诉别人。”燕丹信誓旦旦地允诺道:“也请夫人照顾好阿政,护他安全归秦。”

赵维桢看着面前的小男孩,久久无言。

燕丹生得不错,圆头圆脑、皮色白皙,再加上昂贵的衣衫和妥当举止,俨然是一副出身高贵的小公子模样。

八岁的男孩,已经不是那个会见到陌生人就直接喊娘亲套近乎的小孩子了。

其实她对燕丹一直心怀愧疚。

如果不是因为小嬴政,她也许会对他更亲切些,能教导的也不止是基本礼仪和识字这么简单。

“丹公子……也要小心。”

赵维桢忍了忍,到底是没忍住。

都这个时候了,就别惦记着保持距离什么的了!

她拎着衣袂,干脆向前,伸出手为燕丹拂去衣物上因翻墙留下的灰尘:“你总是为别人着想,这是他们的福气。但也不能事事为他人着想,委屈了自己。有时候也得适当地提出要求,让你远在燕国的父亲明白,你留在邯郸受苦,是在为国争光,懂么?”

燕丹讶然抬头。

维桢夫人还从未对他讲过这样的道理呢!

“丹谢夫人提点。”他连忙应下。

“还有啊,与生人交往,和蔼可亲是礼仪,但万万不可放低身段讨好。”赵维桢一叮嘱起来,就觉得自己有一肚子话要说:“你为燕国公子,在邯郸,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了燕国。你对人过分亲切,别人不会觉得你好相处,反而觉得堂堂燕国公子如此卑躬屈膝,掉价。”

“今后有什么不懂的,也别藏着掖着,直接去问燕国使臣;觉得先生教的不好,不符合你的心意,就主动提出来,大不了换一个。还有——”

“夫人。”

燕丹哭笑不得地打断赵维桢:“若是担忧,不如别走了。”

赵维桢猛然停住话匣子,一声叹息。

她没回答,燕丹却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