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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到上学了都还以为自己是天生没有父亲的,引起了一班学生的耻笑。当晚,余漾回家,揪着妈妈围裙问爸爸是什么?她本来是个放了学就要满村子撒野的臭小子,今天早早回了家还引起妈妈的奇怪。

余秋水不搭理她。余漾便绕在旁边追问不停,她剃着乱七八糟的短头发,衣服也很脏,一副没人管的模样。余秋水别过脸,不耐烦,反正不是个人!

余秋水在那穷地方是出了名的美人——突然某一日就挺着个大肚子被一辆豪车给送回了老家。

那一天,几乎整个村都聚到了山前看热闹。天仙一般的余秋水竟然回了家?

不过热闹仅一日,豪车走得悄无声息,第二天就见余秋水脱下了她那条华丽至极的长裙,换上朴素的短卦长裤,和整片黄土融为一体。

余漾的出生并不受人欢迎,余秋水的身体一日不比一日,怠于管教她。余漾就像路别野草一般蛮横生长着,浑身都带着刺,天生有股子蛮劲。

压死余秋水的最后一根稻草是突如其来的一通陌生电话。余漾扒在墙角听了个模糊。

——有人结婚了,还特地给余秋水发来了请帖。

余秋水还没挂下电话就晕了。余漾冲进去,十三岁的小姑娘硬是把个一七零九十斤的女人抗在了背上,冲到隔壁邻居家里求助。

余秋水。秋日一潭萧瑟孤寂的寒水。

余漾垂眸,凝视着自己紧紧绞着的双手,“记得。”声音有些颤抖,卞梨将手放在了她的手背上。

丁思瑞叹了口气,对着眼前这张熟悉的多了些怜惜,“我是你父亲的老师。”

“父亲?”余漾像被人在耳边狠狠敲了一记铜锣,眼中茫然、厌恶、愤恨的情绪交织一块,都是因为这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