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宛身穿饥民破布衫赶来,局促站到程楼身边,“抱歉,程导。”

头垂得很低。

因为胆怯。另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身边的白衣女人解释。

“差半分钟就迟到了。”

程楼瞥一眼她,没有多加责怪,示意众人围过来。

因为只有五句台词,是这一场里最微不足道的小配角,侍卫影的戏放在了最后说。

“朝宛。”程楼托着剧本,身子转向她。

“在这场饥馑戏里,你是段县某个人人可欺的孤女,爹娘早逝,性子桀骜带刺,同时又因为常常遭受欺凌,懂得认瘪与自保,是个小滑头。”

朝宛点头,努力把关键词记在脑海里。

“所以,初遇含云时,你是鄙夷的,认为她和那些伪善的朝廷官员没什么区别。但随后,看见她身后面容不善的诸多侍卫后,倔强立刻转为惧怕。”

“含云咳血时,你可以稍微放松警惕,但不能太过,直到被给了牛肉饼,才彻底消解怀疑。”程楼说完,喝了一口大茶缸里的开水。

“从惧怕抗拒到懵懂跟随,要把情绪转换做好,懂了吗?”

“懂了,谢谢程导。”朝宛认真与女人直视。

可不知怎么了,视线却不经意间飘向程楼背后。

季檀月坐在折叠椅上,正安静翻看剧本,没有注意她这边的动静。

收回目光,将头垂得很低。

朝宛抿唇,去布景区候场。

洒水车开过,模拟段县涝灾,身穿饥民服装的群演围聚在选角导演前,左顾右盼,低声讨论。

蹲在屋檐布景下,朝宛闭眼回想台词,却总不能专心。

眼前浮现季檀月神情寡淡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