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心柔柔贴合着面颊,纹路一点点辄过皮肉,一点点揉碎了坚冰,揉碎了所剩无几的理智。

楚迟思垂着睫,嗓音密密地织成了网,融入血肉中,嵌入骨骼里,将她囚困其中:“是啊。”

“我真的…很不舍得你。”

楚迟思坐在唐梨身上,膝盖抵在腰间,墨色长发顺着肩膀倾泻而下,蔓开一阵幽然的凉意。

她轻声笑着,又轻声说着:“我已经…很累了,我已经不想在思考怎么了。”

完整亦或是破碎的,都不重要。

那些玻璃般的情感,那些丝线般的理智,连起来,穿起来,为她拼凑出一个支离破碎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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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敏锐而纤细,她会去留意那些藏在细节里的东西,说话的习惯,小小的动作,寻常的表情,爱吃的东西等等。

所有的小碎片集合起来,拼凑成一个能给予她温暖与关怀的身影,一个模糊却完整的圆形。

于是情感说,你应该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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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无情而冰冷,她会去计算概率,去估算结果,三万次的数据被层层拆解,层层分析,再将所有已掌握信息也纳入公式中。

最终得出一个微乎其微,在运算中可以忽略不计的概率,斩钉截铁地切断了所有选择的分支。

于是理智说,你绝不能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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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许,理智与情感本身就纠缠在一起,三万次的记忆潮水之下,心中的天平摇摇晃晃,谁又能分得如此清晰。

“其实…我已经快要认不清了。”

她整个人弯下身来,手心触碰着唐梨的面颊,声音轻似呢喃:“不过,都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