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吞吞的,一直都停滞不前。

唐梨看着满地零件,也不太敢乱动,只好乖巧安静地坐下来,下颌倚着膝盖,用余光去看身侧的人。

她的手比较小,工程手套又买得有些大了,看起来松松垮垮的,倾斜着露出一小截手腕,盈着一层柔白色的光。

玲珑又纤细,如柔韧的花枝。

可压可弯,不可折。

楚迟思终于放弃对付那颗螺丝,指腹沿着金属边缘摩擦,长睫低垂着,不知道在盯着什么东西。

看了好久好久,久到时间仿佛都凝固,变成流动着的实体,粘稠地在身侧流淌。

“我什么都做不好,一团糟。”

楚迟思低着头,拿在手中的点火装置也垂了下来,螺丝刀被攥在手中,很紧很紧:“无论是这件,还是…其他的事情。”

很轻,漫不经心的一句。

字句被吹散在倾斜的微风中,如柳絮、如细沙,从指缝间流过,留不下一丝痕迹。

头发忽然被人揉了揉,力道还不轻,不由分说地将柔顺黑发揉乱:“说什么呢。”

“我那位聪明敏锐,还有点小古板的老婆哪去了?怎么对自己这么不自信?”

唐梨歪着头,轻轻靠了过来。

她将头抵在楚迟思的肩膀上,像只毛绒绒的,想要讨好你的小狗般,软软地蹭了蹭。

唐梨整个人都是倾斜的,身体重量压了几分在楚迟思身上,只要对方一逃开,她便会“咚”的摔在地上。

楚迟思身子一僵,下意识想推开唐梨:“别碰我。”

唐梨才不管她,依旧歪头靠在肩膀上,眼睛映着水意,喊着她的名字:“迟…楚迟思。”

楚迟思抿着唇,不理她。

褐金长发堆叠出柔软的弧度,蔓过细瘦的肩,微陷的锁骨,垂落在淡紫色的薄纱间。

灿灿一条金色的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