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年少时便在军中,从天水时遇葛相,直至如今,凭借一身所学,或守城,或攻城,都中规中矩,没有太大差错。”
“但是,如果我没有死守剑门关,是不是死去的人会少一些?”
“我本以为我是保家卫国,但这样一来,冥冥之中,我是否造了更大的杀孽?”
姜柏鉴揉了揉眉宇,道:“我一直认为自己可以问心无愧,但如今看来,姜某人当真不是一个善类。细算过来,这些年不知因我的缘故,梁国与蜀国之间,不知死了多少人。”
“倘如当年天水之时,我没有去阻葛相,那么天水会被葛相轻易取得,中间两方的损伤会少许多。再如现今剑门关前,我若没有来阻邓隐,那么梁蜀双方,胜负立分,是不是也会让伤亡减少许多?”
他这般说着,朝着谢三看了过去。
谢三沉默了许久,然后说道:“这两日来,将军似乎多愁善感了许多。”
姜柏鉴低声道:“兴许是觉得,梁国与蜀国之间,要分出胜负了,难免有些感慨罢。”
他出身梁国,今效力蜀国。
这一次大战下来,剑门关若是失守,蜀国要灭。
这一次剑门关若是稳守,文先生行事完善,那么梁国动荡,他大军发出,应能覆灭梁国。
无论是哪一方的胜负,对于姜柏鉴来说,都难免感慨万千。
“那个名为周五的小兵。”
姜柏鉴低声道:“挨过这一阵,他若没有阵亡在战场上,就让他回家去罢。”
谢三应了一声。
战场之势,瞬息万变。
无论是哪一方,风吹草动之下,上位者的决策,便可以牵动无数人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