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梆……
竹筏在惊涛骇浪中顺流而下。
赵直没有再撑伞,一边手撑着竹竿,一手在竹竿上敲打着,放声而歌。
歌声粗犷,是小地方的俚语,听不清楚含义,但是敲击的节拍,却是重而坚定,如同打铁。
……
夜色渐深,梧桐落青色酒旗下的大门被人推开,露出一缕昏暗的火光。
丁宁收起了伞,随手带上门,然后又用木销插好。
长孙浅雪坐在一张桌后,没有什么表情的看着他,桌子上点着一盏油灯,照着一碗已经冰冷的鳝丝炒面,旁边还放着一个碟子,上面铺着两个荷包蛋。
丁宁的脸上有一丝不正常的红晕,在关上门之后,他的呼吸也沉重了数分,但是看着点着灯等着自己的长孙浅雪,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往上微微翘起,露出一抹微笑。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坐在了长孙浅雪的对面,拉过那一盆已经冷掉的炒面,将两个荷包蛋扣在上面,然后开始一声不响的闷头大吃。
“真的这么好吃么?”
看到丁宁坐下时有些微隆的肚子,长孙浅雪的目光又冷了些,“明明已经吃过了,还要吃这么多,所有修行者都十分注意入口的东西,喝水恨不得喝花露,吃饭恨不得只吃蕴含天地灵气的草木果实,你受伤后都这么生冷不忌,暴饮暴食,真的没有问题么?”
“白费力气,八境之上便会自然洗体……”
丁宁嚼着半个荷包蛋,含含糊糊,有些得意地说道:“而且天下间谁能吃到你做的荷包蛋和面。”
长孙浅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面和荷包蛋都是我从别的铺子买的。”
“……”丁宁顿时苦了脸,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