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湮的失神,让苻澄的心猛地一颤,慌乱地避开了她眸中柔情的那一瞬,低头道:“娘娘,这药若不快些喝了,便要凉了。”
“你……”慕容湮回过了神来,原本温婉的容颜瞬间变回了那个冷漠凄清的脸,冷冷一瞪苻澄,挑眉道:“小桐子,本宫今日只要你听本宫弹奏琵琶,喝药之事,你若是再提,即使你是清夫人那边之人,本宫一样敢摘了你的脑袋!”
“娘娘玉体违和,此乃大事,纵使娘娘要小桐子的脑袋,小桐子今夜也必定要娘娘将此药给喝了!”苻澄丝毫不惧,反倒是朗朗地回了一句。
“放肆!”慕容湮将怀中琵琶往坐榻上一放,冰霜似的眸子往苻澄脸上一剜,“小桐子,你不过是奴才一个,胆敢如此对本宫说话!”
苻澄忽地舒眉笑道:“既然娘娘说了奴才放肆,那奴才就只好斗胆放肆一回!”
慕容湮大惊,手指落在了琵琶柱头上,抽出了藏匿其中的利刃。
清亮的刃光照在苻澄脸颊之上,慕容湮掌中利刃顶在了苻澄喉间,“你真当本宫不敢要你的命?”
苻澄笑得坦然,将手中药碗往慕容湮唇前微微一送,“娘娘今日救命之恩,奴才无以为报,只好用奴才一条命,换娘娘喝一碗药!”
慕容湮有些惊色浮上了脸,静静地看着苻澄的笑脸,依旧是七分坦荡,三分怜惜。小桐子的笑与弟弟当初的坦荡笑相比,多了一丝说不出的柔意,究竟是同情,还是其他?慕容湮不想多思忖,只是将手中利刃往苻澄颈上狠狠推了一分,剑锋冰凉地贴在苻澄颈间,慕容湮定定看着他,“小桐子,一条命等同一碗药,你真把自己的命看如此低贱?”
苻澄凛凛凝望慕容湮的眼睛,“许大人说过,连草木药石都逃不过煎熬,更何况是人?若是小桐子一条命与这些煎熬后的草木药石一起能换得娘娘玉体康复,小桐子甘愿煎熬这一次。”
慕容湮不愿喝药,全因不想伺候父皇,如此作践自己,眼前这纤弱女子还有多少命够煎熬呢?在这个冰冷的宫中,苻澄有暖衣的温暖,有关心的温暖,也有救命的温暖,全部都是眼前的她给的。不管那些温暖,是慕容湮装出来的,还是她真心移情给予的,苻澄有这些温暖,便不枉重回这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