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觉得自己被骂也不冤吧。

湖州知州苏轼从梦中醒来,拈着自己下巴颏上稀疏的胡子,喃喃叹道:“文章憎命达,文章憎命达……”

可是,他会因为自己的诗词文章招来的祸患,就放下手中那支笔,再不写了吗?

这又怎么可能?

于是苏轼一跃起身,探头望望窗外月色正好,跳下床榻,道:“张怀民肯定还未睡,我去扰他去!”

正陕西路转运司府署中通宵忙碌的种师中,靠着板壁歪了一会儿,突然醒来,坐直身体,凝眸回想了一阵他的梦境,只觉有点古怪。

“难怪明师兄总是念叨不让我去太原!”

种师中嘟哝一句:“不去就不去吧!”

说着,将脸靠在板壁上继续睡。

不止是宋境,辽主耶律浚一觉醒来,突然意识到:在他的梦境里,他从未活到过今天。

就像是有人在阎王的生死簿上漏勾了他的名字,阴错阳差,他就这么活到了今天,还当上了辽主。

只是——

耶律浚起身,去看刚刚出生未久的儿子。

他这个大胖儿子现在还未取名,只有一个小名叫做“裹儿”。

耶律浚望着裹儿心情复杂,在他的梦中,是裹儿长大之后为自己这个父亲和外祖母萧观音平反昭雪,但是裹儿也断送了大辽的江山,大片大片的土地从此落在新崛起的女真人手中。

现在……大辽这条巨船由自己掌控,耶律浚不由心生“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觉。

他别无选择,只能尝试努力做一个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