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浚私下警告明远:“若真任由此人向上爬,恐怕将来会位极人臣,把持朝政。”

明远连连点头:何尝不是呢?

如此,“辽使”一行从京兆府跋山涉水,行至汴京城外。

辽国太子进入汴京的时候,永远热爱看热闹的汴京百姓偱例上街围观。

这时耶律浚已经换做了辽国的权贵服饰,只是他习惯了宋人的发饰,不想再做髡发打扮,就只给自己戴了一顶高冠,而没有剃发。

这时路边就有个半大孩子张口便啐道:“辽狗……”

那个“狗”字还未说出口,他身边的家人赶紧伸手,将这小孩的口捂住,一家人都拼命低着头,躲着耶律浚的视线,希望不曾惹来耶律浚的注意。

耶律浚目光没有一丝波动,只是平平地扫过,仿佛他根本没有听到那个瞬间在他心里扎了一根刺一般的称呼。

“呼——”

等到心头那阵刺痛过去,耶律浚轻轻吐出一口气,将脸庞转向另一侧。

却听有个人好奇地道:“马背上这人,怎么看起来很像萧扬哥?”

耶律浚:……

再听到“萧扬”这个名字的时候,耶律浚恍然竟觉如隔世。

“唉,对了,萧扬哥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蹴鞠队正需要他!”

“嗐,别提了,萧扬哥本就是北方人,这次说是去陕西那边投亲了,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汴京。”

“那我得求求老天,千万别让陕西也出个厉害的蹴鞠队,把扬哥招去,回头跟咱们对垒……”

听着这些完全“不相干”的路人谈起他另一个身份,耶律浚第一次心中起了些许波澜——

当他点头应下,表示自己正是耶律浚的时候,意味着他和过去作为“萧扬”时所熟悉和热爱的生活彻底告别,且永远不能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