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堪回首。

倒苦水这种事,但凡开了个头,便再难止歇。

种建中听着听着,心中顿时涌出无休无止的怜惜。

自己当初确实是做得太不地道,竟然想着只见一面就走。可谁知,如果不是明远想得周到,用卧铺马车送了自己一程,恐怕自己那张庚帖都送不出去。

现在估计也别想再登堂入室了。

想到这里,种建中再度伸出双手——

胸口却又被明远怒气冲冲地挥拳捶了一记。

但这次他只觉得明远的怒容太过可亲可爱,让他竟连呼痛这策略都忘在脑后。

“还有你,要么音讯全无,要么就是毫无半点征兆地出现在我家的……”

说到这里,明远突然住口,意识到了什么。

种建中却笑了,这回终于真正做到将眼前人拥了个满怀,柔声道:“好啦,小远莫恼。这回师兄绝对会极有‘征兆’地出现在你家的榻上。”

同一时间,种师中独自在长庆楼宴请亲朋好友。

这次可真是将明、种两人在汴京城中他们共同的亲朋好友一网打尽。然而众友们兴冲冲而来,却没见到明远和种建中。

见到种师中独自宴客,大家都很有些奇怪。李格非忍不住抬了抬鼻梁上架着的水晶眼镜,第一个开口问:“端孺,彝叔呢?”

贺铸也问:“不止种彝叔,怎么远之兄弟也没来?”

种师中早就预备好了说辞,笑道:“我阿兄早就盼着今日与各位见面。但实在是舟车劳顿,再加上有些水土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