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出外城,街巷依旧繁华。人声、车马声、小贩的叫卖声……全都清晰地传入这座“卧铺马车”中,衬出车厢内安静得可怕。
种建中老老实实地说出了他的全部顾虑,心中忐忑,等待着明远的反应。
过了良久,明远才像一只有点黏人又有点疏离的狸奴一般,慢慢地靠过来,蹭了蹭种建中的肩,偏过头,将自己的半边面颊都贴在种建中的颈窝里。
原本种建中此来,还想要提醒一两句关于隔壁衙署的蔡京,还有弟弟信上偶尔提及的那个“萧扬”,但此刻面对明远的这张面孔,种建中都只觉得,不必说,不必说——他们的心到底是靠在一起的。
明远此刻的姿态为种建中增添了勇气。
他肩膀不敢稍动,只悄悄地从怀中抽出一份折好的信笺,塞到明远手中。
明远一见,“咦”了一声,随即坐正身体,从板壁上一个事先打好形状的木格中取出一枚烛台——是蜡烛灯台,外面还有罩着玻璃灯罩。这烛台可以牢牢固定在车厢板壁上,无论车厢怎么晃动,烛火都不会影响到车内的任何物品。
这中精巧的设计再度令种建中啧啧称奇。
而明远随手取出一枚“自发烛”,将烛芯点燃。
车厢中便多出一豆荧荧的光亮,刚好映亮了明远面前的纸笺,也照亮了他身侧种建中那张害羞的脸。
“原来是这个……”
只见那张纸笺上,写着种建中的姓名、籍贯和生辰八字。
再往下看,明远还看见了种世衡等种建中父祖的名讳,还有田产与财帛的数量……只是那田产和财帛的数量少得有点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