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雱像是被气昏了头,被明远一劝,猛地冷静下来,伸手一拍自己的额头,叹道:“是啊,愚兄这是……”
“关心则乱。”
明远帮王雱解释了一句,但是话又得说回来。
“市易法一出,国家固然能够得利,但是得罪所有的大行会,麻烦也未必会比现在少啊!”
王雱眼神已经清明,此刻望着明远,断然道:“推行新法的后果,大人尽知。然而我大宋积弊已深,不用猛药恐再难挽救。当初大人选择这条道路之时,就已经想过了一切后果。而愚兄追随大人,也从未敢惜身。”
明远听王雱如此说,心中不免被触动。
谁都知道北宋积弱,大宋“冗官”“冗兵”“冗费”已经将一干缴纳赋税付出劳役的“生产者”们压得喘不过气来。
然而除了明远这穿越者之外,竟只有王安石一人能说出“不变法就要玩完”这样的话来。
明远不能不佩服王安石的见识和勇气。
这位大宋宰相自从开始新法,无数昔日良友与他反目成仇,而民间则更多诋毁之声。
明远更知道,这位在身后遭到的攻讦更有甚于今日,口碑甚至直到千年之后才渐渐有所好转,世人才开始渐渐认同他是一位思想已然超越了同时代的伟大改革家。
此时此刻,明远瞅瞅王雱,心想:你这家伙,还是爱惜一点你的身体比较好,你要是撑不下去,你家老爹恐怕更受打击。
王雱似乎读懂了明远的眼神,顿时笑道:“好啦,愚兄过去这两年来一直在保养身体,如今身子骨已经比以往结实多啦。愚兄这条命也是为你所救,好容易被你拉回来的,咱绝不会掉以轻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