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抱着手中的饮子,啜着苇管,含含糊糊地解释:“我观远之近来一直存了心事,有什么是某能帮得上的吗?”

明远心想:人都说苏轼一团天真,毫无心机……但说到底也是个相当敏感的人啊!

的确,明远近来十分烦恼。

自从吕惠卿上次拜会,他就一直心中烦乱。

最后那段关于交子的对话,他真的不知道吕惠卿听进去没有。

世间存在那样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叫做国家信用。

如果将一国的信用一再挥霍,像后来的蔡京和贾似道那样,那么到最后的结局就是玩火自焚。

但是明远心头存的这些事又没办法与苏轼说——苏轼反对新法,而明远的态度是有保留的赞成。将此事与苏轼讨论,不但不会有结果,反而会让苏轼徒增一分心事。

“远之,不如就让该烦恼的人也烦恼烦恼去!”

苏轼察言观色,随即哈哈一笑,教给明远这样一个“撂挑子”的方法。

“你独自闷着,于事无益,倒不如把旁人也拉下水。”

明远一想这道理,差点儿笑出来。

的确,跟吕惠卿处既然说了没用,他该将一切利弊都向王安石父子说明才对啊!

明远点点头,又想起一事:“子瞻公,这个年……我恐怕不与你一道在杭州过了。”

苏轼“额”地惊讶了一声,见到明远目视萧扬,便猜到大致就里。

“我打算带着萧扬去一趟广州。”

“你想请我帮忙照看种端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