吆喝声响起,吴侬口音很重。

明远回头一看,见是一群精赤着上半身的年轻儿郎,手中或持大彩旗,或举小清凉伞,又或者直接在竹竿上绑着各色绸缎,正列成几队,从堤岸上行来,穿过人群,步下江堤。

这些儿郎们大多皮肤被晒得黝黑,一个个来到江岸边,就如泥鳅般跃入水中。

显然他们每一个人都精熟水性,无论在水中是踩水还是泅水,他们手中的小旗或者红绸,都不曾没入水中,甚至都没有被江水打湿的。

“原来这就是弄潮儿!”

明远不由得羡慕起这些儿郎的胆气与水性。

苏轼也道:“弄潮儿向涛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2……果然是好胆色啊!”

这时沈括匆匆赶来,道:“差不多了,潮要来了。”

明远好奇心重,便向江堤上又挤了几步过去,将苏轼与沈括留在身后的大车上。

沈括看看苏轼,苏轼似乎浑身打了个激灵,抱了抱双臂,道:“你我这两个可以称得上是老夫的家伙,还是别去凑他们年轻小伙的热闹,就在这里观潮吧!”

沈括知道这是苏轼昨晚观夜潮留下的“后遗症”,没多说什么,点头应了。

明远却对此并不知道。

他越过两三排人群,让自己靠近江面。他努力探头,向东北方向的江面眺望,却看不出什么异常。

前面的人群却一阵骚动,而江面上那些高举着红旗或者小伞的“弄潮儿”们,也个个都踩着水,从江面上探出身体,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