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欧阳永叔公的词作?”

这是欧阳修所写的一首《朝中措》1,专为扬州太守刘敞所写。

苏轼点了点头,突然看了看明远,笑道:“六一居士说得太对了,‘行乐直须年少,哪里还等衰翁’?“

说着,他便扯着明远的衣袖往平山堂外走,一面眺望眼前盛景,一面遥想欧阳修当年在平山堂上饮酒的盛况:“听说欧阳永叔公当年命人去邵伯湖里采了很多荷花,呼朋唤友到此,在这平山堂上击鼓传花,花传到谁的手上,谁就饮酒赋诗……”

“往往玩到深夜,这才披星戴月而归,所以就有了‘坐花载月’的典故。”

明远遥想此情此景,也觉得欧阳修当年这太守当的,着实是风雅到了极致。

可是这等盛景与雅事,比起日后这里所遭遇的兵燹之灾……

明远忽然心中一动,想要尝试一下,于是开口:“子瞻公,我亦听过一首关于他人为这扬州的小令,堪称绝唱。”

苏轼听见“堪称绝唱”这四字考语,已近乎心痒难搔,赶紧道:“远之诵来听听。”

明远偏头回忆了一会儿,说,“该词作者是亲临扬州,见到扬州的景象,颇多感触,才会写下这一首小令。”

他缓缓开口,慢慢吟诵着。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

扬州城附近的竹西亭是这一带远近闻名的盛景,吸引不少人来探幽访胜,比最近几年新修的平山堂还要有名些。开篇工整,词句又清雅空灵,苏轼听了起始,便兴致盎然,连声催促明远往下说。

“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

此句一出,苏轼挑眉,顿时觉出不对来。春风十里扬州路,本应是红尘繁华,怎么可能只是一片荠麦青青的乡间景象?

“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