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苏轼面前的朋友渐渐辞去,呈指数级的减少,明远身边,几乎始终保持着相等的人数——始终是那么几位,但都是挚友。
“远之,原以为这次入京,能好好与你聚一聚的。没曾想我成日被拘在国子监里,竟没能见上几面。”
薛绍彭今日特地请了假,出城相送,遗憾之情,溢于言表。
“我想,这阵子家中大人应该也了解了,我就不是个考进士的料。”薛绍彭挠挠头,“想必再过一阵子大人应当也绝望了,那时就能放我出来——远之,到那时我去杭州找你!”
明远:额——
他已经凭空想象出了,薛绍彭在国子监中“躺平”的样子。
但据明远对朋友的了解,薛绍彭确实不太适合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他的性格过于天真,为人又太过热忱,特别容易掏心掏肺。
再加上那优秀的艺术造诣和理解力,明远觉得薛绍彭还是和米芾一样,终身远离政治斗争的漩涡,醉心艺术,恐怕对他们俩都好。
不过,想来这次,三司使薛向将儿子招至身边,应该也看清了儿子的秉性,想必不久就会有决断。
远处站着的米芾默默无言。他在明远身边时一向寡言少语,可是现在,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人感受到这年轻小郎君的依恋。
毕竟明远是将他从精神紧张的洁癖习惯里捞出来的人。
王雱送到这里,却因为公务繁多,实在不得不离开了。
他为人倨傲却洒脱,冲着明远长长一揖,道:“远之,来日必将重见,如今各自珍重。”
明远亦是一揖:“元泽兄,多保重身体!”
王雱哈哈一笑,也未再有那些吟诗作对之事,只带着伴当上马,冲明远挥挥手,回城去也。
明远与所有来相送的友人们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