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按照汴京城的习惯是吃馎饦,守岁。
明远便将他认得的,或者因为他的缘故到汴京城来的京兆府人,都邀来了自家。
当然,薛绍彭除外。薛大衙内正老老实实地待在薛家。
其余如明巡、祁真、杨管事……当然,还有种师中,都来了明家。无论身份职业,一桌人开口便说着同样的乡音,大家便坐着一起守岁。
明巡说起关于明远的笑话,一桌人全部笑翻。
明远却笑容浅淡,并不是因为他在谦虚,想表达自己和财神弟子这个身份没关系。
而是种建中今夜未来,他多少受了点影响,忍不住会胡思乱想。
坐在明远身边的种师中,却也没有笑。这个小小少年喜欢吃加上一点芥辣与胡椒的馎饦,别人都在谈笑的时候,他在唏哩呼噜地吃馎饦,还时不时偏过头,看看魂不守舍的明远。
“放着这么好吃的馎饦不吃,却为我阿兄担忧……啧!”
小朋友十分不解地咂咂嘴。
明远顿时直起身,睁大眼睛看看种师弟那张小脸,然后顺手就抄起摆在面前的一碗馎饦——
“谁说我在为种师兄担忧,他是皇城里,又……有什么好担忧的?”
说毕,明远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似地伸筷,将用肉羹煮的馎饦飞快送入自己口中,但依旧食不知味,心不知飞去了哪里。
种建中身上有官职,因此需要参与明天元日的大朝会。而今日除夕,他不需进宫,却因为原本是右班殿直,与皇城亲事官和殿前班直相熟,被临时“借调”去禁中,参加宫中那一场驱鬼逐疫的大傩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