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手持一杯清茶,送到王雱面前:“来,将这杯汤茶药饮下。”

明远的声音却如同闷热的夏天里,天边隐隐约约的惊雷声,只在王雱耳边滚来滚去。

“饮下……饮下……”

这声音似乎有奇特的力量,令王雱不由自主,接过明远手中的茶盏,一扬脖,将里面温热的茶汤一口气尽数喝光。此刻他胸中的积郁已经到了极点。

只听“咣”的一声惊雷宛若落下,王雱如从梦中惊醒,胸口剧痛,仿佛下一刻就会裂开,让他看见自己的五脏六腑。

“咳——”

王雱猛地重重一声大咳。

明远刚好递了手巾到他口边。王雱喉头一动,吐了一口不知什么出来。

明远看也不看,更加不让王雱看,直接将那手巾一团,朝案几旁边的铜淑盂里一扔。

至此,王雱胸口再无任何不适与异样,相反,他感到一阵异乎寻常的舒畅,浑身轻松。

再望向窗外,那依旧是汴京城初冬萧索的夜空,呼呼的冷风从明远之前打开的那条窗缝中灌进来,中和了炉子带来的暖意,令人感到一阵清凉。

“我好了!”

王雱站起身,低头看看自己,看看双手,明白困扰自己多时的痼疾已经完全好了。

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境,偏偏又如此真实。

他现在看看对面坐着的明远,这少年郎刚才一脸的关怀,却叫人一见了心里便莫名生出暖意。

“远之贤弟,”

王雱破天荒这样称呼明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