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潘正初对潘谷说:“侄儿一时情急, 就往砚台中吐了一口吐沫……”
明远顿时伸手捂脸。
作为一个现代人,此时此刻他与那米小郎君感同身受,他也不太能接受这种“临时行为”。
但在这个时空里,这种行为他也见过不少次:时人又没有铅笔钢笔,都用笔墨,需要用到笔墨的时候,并不总是能保证有清洁的水。
就好比种建中,这家伙就有时会将毛笔放在口中含上片刻,已经干透的毛笔便能再写出一行字来。
当然,种建中不会糊涂到,往别人的砚台上吐吐沫。
而明远也和那米小郎君不同——对于这明远来说,这方砚台,只要洗洗,就还是一方好砚;而米小郎君,平时走路都得紧紧攥着衣袖,唯恐触碰到他人。此刻又怎么能接受一枚被“污染”过的砚台?
明远在心里替潘谷哀悼了一秒钟。
果然,米小郎君要求潘谷赔偿他的损失:100贯古砚,照价赔偿。
潘谷当即面露难色。
他虽然是一代制墨名匠,但自家做的也是小本生意,要一下凑100贯出来,真比登天还难。
再不然就要将古砚退还给那位卖主,卖主也不同意:“这吐沫也不是我吐的,凭什么再退给我呀!”
一时间三方僵持着,那米小郎君身边的几名伴当顿时开口恐吓潘谷和砚台摊主:“你们可知道我们小郎君是什么人吗?”
明远眼一眯:怎么?想要仗势欺人?
岂料那米小郎君连忙挥手,将几名伴当压下去,说:“你们忘了,阿娘说过,在外头不许招摇声势的。别报我名字,有事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