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如果他此刻站在边境寨堡的城头,正手持这枚“千里镜”,向远处眺望,这会比寻常白眉赤眼的能多看见多少敌情?

放下手中的桑皮纸桶,曾孝宽转过身,当着明远与种建中的面,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回身叫过一名小吏:“快,去取一只木匣来,要上好的。我这就去见……”

他要木匣,显然是打算盛了这只简单的桑皮纸筒,赶着去见王安石,报告这一喜讯。

种建中见状赶紧拦:“令绰公……”

而明远却只做了一个小动作,他朝军器监中摆在门前的日晷瞥了一眼。

曾孝宽却马上冷静下来:哦,王相公此刻应该在政事堂中。他为了一件“千里镜”贸贸然赶去见王安石,是见不到的。

种建中已经继续说道:“令绰公日常教导我,谋宜深,虑宜远,而事须周全。我们师兄弟无意中发现了这件‘千里镜’的用途,就赶来报于令绰公知晓,此事有几处考虑得尚未周全,特来向令绰公请教。”

他说得很诚恳——很明显曾孝宽确实教过种建中在汴京官场中为人处世的道理。

曾孝宽顿时明白了种建中的言下之意:至少得大家将事情都商量妥当了,再报给王安石知道吧!

他知道种建中说的“请教”云云,是在给自己台阶下,当即矜持地点了点头,做出欣慰赞许的模样:“是,彝叔近日说话做事,确实稳重得多了。”

他随手将桑皮纸桶装入小吏送来的木匣里,便将木匣放在案上,随手请种明两人坐下,三个人一起商量起制这“千里镜”的细节。

曾孝宽听了明远讲述之后,便想要将宫六直接招入军器监,赐他一个吏员的身份,从此在军器监干活,不用再在民间辛辛苦苦地摆摊。

这样做的目的是将宫六的作坊纳入军器监的体系,以防“千里镜”的机密外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