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蓉却没能从明远与种建中脸上找到任何类似于“怜悯”或者“恩赐”的表情,这两人一派寻常,根本不像她,把这件事当成了“一回事”看待。
平蓉当即斜签着身子在扶手椅上慢慢坐下来,定了定神,道:“郎君敏锐,仅凭一张仿单就能猜到奴的身份。”
“但也没能猜出究竟是你还是郝娘子。”
明远挺无所谓地作答。
“若是我所料不错,你们二位,与桑家瓦子之间,应当是出了些问题吧。”
这背后的逻辑说简单也非常简单:如果平蓉与郝眉与桑家瓦子之间没有纠纷,她们二位应当现在还好好地在桑家瓦子的勾栏里演出,也会作为最重要的“名角”、“大家”,出现在瓦子的节目单上。
平蓉一听,当即低头垂泪,道:“郎君所料不错。奴此来,是为了郝家妹妹。郝眉日前被桑家大郎看中,要讨去做小。郝眉不愿,桑家就放出话来,那桑家勾栏再也不是她能迈进一步的地方……”
种建中闻言,已经是重重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桌上的杯碟茶盏叮当作响。而种建中一声厉喝:“这不是仗势欺人吗?”
平蓉没见过这种阵仗,被种建中的厉喝声震得花容失色,眼泪也差点被吓没了。
明远却很平静。
桑家的所作所为确实有点令人不齿:郝娘子不愿意嫁与桑大郎做妾,对方就要砸了她的饭碗,毁了她的职业生涯。
但是,从律法上来说,桑家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
桑家是桑家瓦子的所有人,而桑家瓦子相当于一个供艺人们演出的“平台”,赚到的钱在艺人和桑家之间按事先约定分配。
而桑家与郝眉生出龃龉,选择中止合作,也不是任何违法犯纪的举动,只是一个商业决策而已。
再者,这也只是平蓉这边的一面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