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从没去过花街柳巷,但在鄜延军中的时候,从一群军汉口中没少听过荤段子。只要一想到那些烟花女子迎来送往,绝非心甘情愿,多半是生活所迫,种建中便心生不忍,因此他也从不接近这些地方。
现在听到明远这么一说,他竟然有种被人说中了心思,由衷赞同的感觉。
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原来这个小师弟,并没有什么“意中人”在汴京城的烟花巷陌里,他刚才是杞人忧天了啊。
三人并肩默默行了一段。
终于,驿馆就在眼前。明远被向华扶下马,这个任劳任怨的小伴当自去归还马匹。
明远脚下虚浮,却不肯要种建中搀扶,自己一路歪歪扭扭地回暂住的院子里去。
种建中与他同行,半路上被李驿丞叫住问话,然后便是道贺……来来回回说了好一阵。
等种建中回到院中的时候,明远已经给自己洗了脸,倒了茶,正镇定自若地坐在厅中小口小口地啜着。
“种师兄,李驿丞找你有何事?”
明远眼中清明,刚才“微醺”时的那一点点狂态已经基本不见了。
种建中平静地“嗯”了一声,说:“我们还能再住两日,就要从这院中搬出去了。李驿丞说可以给我们另换上房,我婉谢了。”
他是进京参加铨试的官员,一旦考试通过,也就失去了继续住驿馆的资格。
这座汴京城最大的驿馆,接待的是整个大宋朝前来汴京交接公务,等候赴任的官员。李驿丞就算是感念与种家的情谊,也不可能让种建中独占位置最好的院子太久。
此刻种建中觉得自己刚才直接替明远做了决定,有些莽撞,应该事先问一下他才好的。